當前位置:

在大學追悼高中的歲月


      九月,我站在西電的校園里,滿眼是蓬勃的綠色與青春的激情。看著太陽從不同的地方升起又從另一方向落下,我知道,我的高三已經過去了。
      這是一番怎樣的場景啊?夸張的書包,閑散的人群,各式各樣的發式與各種顏色的服裝交織在一起,或匆忙或悠閑的腳步從你身旁走過,讓你明確得意識到自己還活著,活在大學美麗的校園里,而我的高三,卻伴隨著那一年的艱辛慢慢地風化在記憶里。
      我的高三是從8月份開始的。清楚地記得在6月22日早上升完國旗后,我平靜地告訴自己,在未來的一年里,你再也不會有機會站在國旗下完成一次演講了。8月份,我們充滿硝煙與戰火的高三之戰正式打響。
      當農民都忙著收麥打麥的時候,當學校周圍各大酒店都恭賀**學子金榜題名的時候,我們與已經領到一本又一本厚厚的資料,小心翼翼地把它們整理并放在桌角,在高三的歲月里,它們就是生命的全部。一張張稚氣未脫的臉上是對高于生俱來的恐懼與對明年今日的期待。關緊門窗,擦凈黑板,新手的修行刻不容緩。
      高三的課本老師講的飛快,有的內容直接跳過,原因很簡單,為第一輪基礎知識復習多挪出些時間。日子好像長了翅膀,早6點晚12點組成一個很合理的時間區間。每天最大的樂趣來自于不間斷地做題,數學,英語,語文,物理,生物,化學,一門都不落下。記得在高三第一學期,我們是有體育課的,而且一周兩節,但在自習課如此寶貴的高三時代,這珍品般的兩節課很光榮的晉升成為自習課。這倒不是學校的規定,而是高三學子的自主決定。看著第一名,第二名都在教室里奮筆疾書,去操場活動都覺得是在虐待自己。
      老師的人氣指數驟增。自主自習時間,課外活動時間,甚至是時間緊湊得可憐的課間,都成為了黃金時段,問問題,訂答案,講卷子,絡繹不絕的同學給了老師十足的成就感。記憶里的卷子和考試一樣都是以對數的形式驟增的。從以前的一月一考到后來的一周一考再到后來的每天必考,報紙,卷子,習題書一摞摞地充溢著并不寬闊的桌倉。長長短短,大大小小,每一張白紙上密密麻麻的黑字都在講述著世界的奧秘,我們的無知和青春厚積而等待薄發的激情。
      高三的第一學期結束了,18歲的春節過得平靜而麻木。我驚訝于自己竟然不想知道這一次的成績與排名。21天的寒假沒留下一點記憶。等再回到學校發現同學們都老了一層后,才知道自己又浪費掉了一個假期。原來設想的《紅樓夢》沒讀,習題也沒做多少,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來了。一時間,內心很后悔。我知道,是該為自己拼搏的時候了。
      第二天早上6點,全班同學都坐在了教室里開始背生物,背英語。沒有人討論春晚,也沒有人談起假期,呆滯的表情下是一顆懷抱夢想的靈魂。出操,早讀,上課,回家,每天都行尸走肉般的行走在熟悉的校園,男生開始蓬頭垢面,女生也開始簡裝出行,低頭行走,腳步匆匆,口中念念有詞成為高三學子的常態。
      這時候,寫作開始淪落為一種奢侈,市級省級五次大型模擬考試鎮壓著青春學子不甘寂寞的心。四月份,省一模結束后,看著自己可憐巴巴的分數與毫不起眼的排名,我暗暗地用釘書機在課桌上打出西交大的首字母XJD并終于決定要放下那支三年來自己一直用來書寫內心的筆。一節語文課,一個人,我靜靜地坐在教室最不起眼的角落,小心翼翼地攤開稿紙,任老師在上面苦口婆心,神采飛揚,我要為自己的高中留下最后一篇文章,為高中三年的書寫畫一個句號,同時也為自己心愛的校報留下一份回憶。五月份,市二模結束的時候,我的文章連同我的名字一起被打成鉛字出現在報紙上。最后一次了,我平靜地對自己說,突然間又一種莫名的悲哀溢滿心田。再見了,我心愛的報紙。再見了!
      日升月落,五月份過去了,一瞬間。六月,最后一周,我依舊坐在教室里靠窗的位置,心如止水。年級里開始流行玩紙飛機,上課的時候,你會突然看到有紙飛機或優雅滑翔或飛流直下地劃破你的視線。教室里教室外隨處可以看到紙飛的影子,我們知道,放飛的不只是飛機,還有我們青春的夢想與希望。
      樓上的同學開始玩“天女散花”,大量的課本,作業本和試卷以碎片的形式彌漫了天空,或高或低,或遠或近,直到地上白了,掃凈了,又白了,然后就沒有人再打掃了。校領導在樓下抬起頭看,但沒有阻止。高三,一年,三百多天,有一種深積的壓抑急需釋放。
      然后就是畢業典禮,拍照,吃散伙飯。6月3日下午,背起書包慢慢地行走在校園,終于可以不再早起晚睡,終于可以有沒完沒了的卷子,終于可以不再打一個個鄰人討厭的紅叉,我突然有一種難言的傷感,難言的惆悵。我的高三就這樣完了。十二年的蟄伏,一年的發狂終于要迎來一次華美的綻放。想起這一年的艱辛,突然淚流滿面。
      兩天高考,
      一晃即過。
      八月,拿到西電錄取通知書的我重新踏進昔日的校園,依舊花團錦簇,活力四射,新一屆的學弟學妹們已開始了新一輪的拼搏。雖然不是西交的通知書,但我知足了。
      如今,我站在西電的校園里追悼已逝的高三歲月,一時間也是淚流滿面。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新聞中心 韓文輝